每經記者｜周程程    每經編輯｜陳星    

誰是未來新能源車電池最有前途的金屬？鎳當之無愧！

這從特斯拉CEO馬斯克的表述中就能感受到。

一年以來，馬斯克多次為鎳站臺。他說過“將最大限度利用鎳，把鈷減少到零”，也說過“如果你以一種對環(huán)境敏感的方式高效開采鎳，特斯拉就會給你一份長期的巨額合同。”

今年1月，馬斯克表態(tài)“鎳是我們最大的瓶頸”。2月25日晚間，他又在推特上表示，特斯拉公司擴大鋰離子電池生產的最大問題是“缺鎳”。

的確，在新能源汽車發(fā)展的浪潮中，由于電池技術水平的提升和汽車規(guī)模快速增長雙重因素，鎳的需求不斷擴大。

新一輪資源搶奪大戰(zhàn)已經開始，中國鎳資源儲量僅占3%，在這種劣勢下，我們還能跟得上嗎？中國企業(yè)是否已經擁有具有競爭力的技術水平？作為電池原料的鎳，它的主要技術路徑又在哪里？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通過獨家采訪上市公司、采訪業(yè)內專家、礦業(yè)投資者，以及研究行業(yè)發(fā)展，為你揭開鎳的“面紗”。

 

未來10年電池鎳需求增長8~16倍

根據國際鎳協(xié)數(shù)據，2019年世界鎳消費結構中，不銹鋼占70%，合金占16%，電鍍占8%，電池占5%，其他合計占1%。

不銹鋼仍為鎳最大消費領域，2019年電池僅占5%

為何電池用鎳占比很低，卻能火出“圈”？

不少專業(yè)人士認為，正是基于電池對鎳未來潛在的巨大需求。

財通證券有色金屬研究員李帥華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新能源汽車高續(xù)航要求下，三元正極材料高鎳化是重要發(fā)展趨勢。疊加新能源汽車規(guī)模增長，鎳的需求量將越來越大。

由于新能源汽車的興起，鎳需求越來越大

巴西礦業(yè)巨頭淡水河谷（Vale）數(shù)據顯示，NCM622（電池正極材料的鎳鈷錳比例為6:2:2）向NCM811（鎳鈷錳比例為8:1:1）電池轉型需鎳量提升16%。

根據興證金屬組預測，全球電動汽車對鎳需求量或將從2020年的約10.7萬噸鎳金屬量大幅提升至2025年的60萬噸，需求端2020~2025年均復合增速高達41%，預計電池領域需求占比將從5%提升到17%。

Vale估計，電動汽車領域，2030年用鎳需求有望超過89萬噸，激進估計有望達到170萬噸。電池鎳需求占比將提高到37%，從而使電池成為鎳第二大需求領域。

這意味著，未來十年，新能源汽車領域鎳需求增長將達8~16倍。

在龐大的需求面前，鎳供應短缺擔憂不斷。頻頻喊話“高鎳低鈷”的馬斯克多次呼吁開采更多鎳礦，他甚至表態(tài)“鎳是我們最大的瓶頸”。

彭博分析師Allan Ray Restauro也表示，未來三年，有色鎳的供應將持續(xù)緊張，隨著需求回升，最早可能在2023年出現(xiàn)嚴重供應短缺。

在目前產能情況下，鎳的需求缺口將逐步拉大

 

鎳儲量較大、資源豐富

由于雙重受益于單車用量增加和電動車規(guī)模增長，李帥華甚至認為，未來十年，鎳將是最有前途的電池金屬。

李帥華表示，任何一個電池金屬想要有發(fā)展前途，進而成為核心金屬，首先儲量必須能支撐起大產業(yè)發(fā)展，從而減少因資源稀缺等原因引起的價格暴漲暴跌。

那么鎳的儲量如何？

美國地質勘探局（USGS）數(shù)據顯示，2019年全球鎳儲量為8900萬噸。相比之下，2019年鋰礦全球儲量是1700萬噸，2018年全球鈷礦儲量為688萬噸。

再看價格。

近些年，鈷價長期在20萬元/噸上方，2018年曾飆升至68萬元/噸高位。今年以來，鈷價再次開啟上升態(tài)勢，2月底一度突破40萬元/噸，3月中旬在36萬元/噸左右。

鈷價長期在20萬元/噸上方

鋰價則以過山車式的起伏長期刺激著投資者的神經，電池級碳酸鋰價格從每噸4.3萬元一度飆升至2018年的18萬元，此后又一路下跌至去年的4.3萬元/噸水平。去年底再次開啟上漲態(tài)勢，到今年3月中旬，電池級碳酸鋰價格在8.5萬元~9.2萬元/噸。

近年來，鋰價起落幅度較大

鎳價方面，2020年3月下旬以來，倫敦金屬交易所（LME）鎳價開啟持續(xù)一年的上漲模式，到今年3月初，盤中一度站上2萬美元/噸上方，創(chuàng)6年多新高。記者梳理安泰科數(shù)據發(fā)現(xiàn)，自2017年以來，電池級硫酸鎳（≥22%）平均價格整體每噸在2.275萬元~3.625萬元。

近年來鎳價持續(xù)上漲

但相比而言，鎳價整體波動幅度不及鈷、鋰。

李帥華認為，大金屬有大格局，會有相對穩(wěn)定的價格，更利于產業(yè)鏈布局與發(fā)展。

高冰鎳出世，硫酸鎳供應格局生變？

正當業(yè)內還在憧憬鎳價繼續(xù)攀升時，毫無預兆地，3月3日，倫鎳價格突然掉頭向下。

3月4日，倫鎳收盤價15895美元/噸，比2日狂跌15%，創(chuàng)下近3個月低點。當日滬鎳跌停，跌幅6%，收于130510元。

引發(fā)市場巨震的是3月3日我國不銹鋼巨頭青山實業(yè)公布的一則消息——青山實業(yè)將于2021年10月開始一年內向華友鈷業(yè)（603799，SH）供應6萬噸高冰鎳、向中偉股份供應4萬噸高冰鎳。

上海有色網鎳鹽分析師孫嘉燦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高冰鎳可以作為電池級硫酸鎳生產原料，進而生產新能源汽車所需的三元鋰電池。硫酸鎳中間品原料得到補充，有望緩解過去供應緊張局面，使得新能源方向對純鎳的需求量下跌，拉動鎳價的預期走弱。

過去高冰鎳主要由硫化鎳礦冶煉得到，但硫化鎳礦資源相對稀缺，供給已是抽緊態(tài)勢。青山實業(yè)則是將紅土鎳礦火法冶煉的鎳鐵轉化為高冰鎳。

青山實業(yè)稱，2020年7月份，公司開始在印尼調試試制高冰鎳，生產鎳含量75%以上的高冰鎳。該工藝已于2020年底試制成功，目前能夠穩(wěn)定供應高品質高冰鎳。公司還將繼續(xù)加大在印尼鎳產業(yè)的投資，2021年預計生產鎳當量60萬噸，2022年預計生產鎳當量85萬噸，2023年預計達到110萬噸。其中高冰鎳和鎳鐵產量將根據市場需求和價格變化情況切換調整。

孫嘉燦表示，當前硫酸鎳最主要原料來源是鎳濕法中間品、鎳豆/鎳粉、回收料，因回收料有限，鎳濕法中間品成為最具成本優(yōu)勢的最主要原料。長期來看，高冰鎳生產硫酸鎳經濟性優(yōu)于鎳豆生產硫酸鎳，新能源行業(yè)對鎳豆的需求將不及預期，使得倫鎳價格大跌。

青山實業(yè)所供高冰鎳是否意味著硫酸鎳原料短缺預期被徹底打破？

孫嘉燦說，此前曾測算認為2021~2022年硫酸鎳原料（主要是中間品）將供應緊張，但青山實業(yè)若如期供應高冰鎳，7.5萬鎳噸的高冰鎳項目將補足供應缺口。

不過，事情沒那么簡單。高冰鎳工藝成本較高。

混沌天成期貨研報指出，鎳價大幅下跌后，當前鎳價與NPI（行業(yè)里通常將鎳含量超過15%的產品稱之為鎳鐵，15%以下產品稱之為NPI）價差下，NPI生產高冰鎳已經不能覆蓋工藝成本，生產高冰鎳的利潤明顯低于直接銷售NPI的利潤，NPI企業(yè)生產高冰鎳動力已經不足。當前若NPI價格維持，則LME鎳價至少上漲至18200美元/噸企業(yè)才有生產高冰鎳的動力。

而數(shù)據顯示，3月19日，倫敦金屬交易所（LME）三個月期鎳僅收于16250美元/噸。

另一方面，從制得硫酸鎳的工藝來看，濕法冶煉技術仍是主流，更具成本優(yōu)勢。

目前濕法冶煉技術是主流

孫嘉燦指出，濕法技術前期投入大，但后期成本低，而火法技術則是前期投入低，但后期投入大。整體成本相比，火法高冰鎳技術生產硫酸鎳成本要高于濕法工藝。

國信期貨通過對比濕法冶煉和火法生產高冰鎳技術，認為后者存在技術不成熟、轉換成本高等缺點。據諾斯里克的數(shù)據，紅土鎳礦生產高冰鎳完全成本超過2萬美元/噸鎳。通常認為在兩個技術路徑中，第三代高壓酸浸工藝是成本下限，火法提取高冰鎳是成本上限，而國信期貨測算當前鎳價仍處于第三代高壓酸浸工藝成本線附近。

國信期貨指出，青山實業(yè)項目要到10月份才能初步達產，且完全成本不得而知，對短期的供需面尚未構成較大影響，在情緒宣泄后進一步下跌的空間有限。

盛屯礦業(yè)（600711，SH ）和華友鈷業(yè)在印尼也投資了火法高冰鎳項目。華友鈷業(yè)獨家回應《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稱，年產4.5萬噸鎳金屬量高冰鎳項目為公司非公開募集項目之一，目前正在開展前期建設籌備相關工作，項目建設周期為2年，有望于2022年底前投產。

中國企業(yè)上馬紅土鎳礦濕法項目

正是因為看好紅土鎳礦濕法冶煉技術前景，一些頗具探索精神的中國企業(yè)進入了紅土鎳礦儲量、產量均是第一位的印尼。

2020年印尼鎳資源儲量、產量均為全球第一

華友鈷業(y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印尼紅土鎳礦資源儲量大、品位優(yōu)異，其中褐鐵礦資源又占據較大比例。由于目前仍以火法RKEF工藝生產鎳鐵為主，絕大多數(shù)褐鐵礦資源處于拋廢狀態(tài)。公司在印尼布局更大的濕法項目將在資源、成本等方面占據得天獨厚的條件。后續(xù)公司將根據經營情況和下游市場需求情況，進一步積極開展鎳資源端產業(yè)布局。

目前開采以腐殖層為主

記者注意到，目前在處理紅土鎳礦上，新能源產業(yè)鏈主要還是在濕法冶煉上進行突破。

近年來，包括華友鈷業(yè)、格林美（002340，SZ）、洛陽鉬業(yè)（603993，SH）、力勤礦業(yè)等多家中國企業(yè)在印尼投資紅土鎳礦濕法冶煉項目。

據安信證券統(tǒng)計，印尼目前建設中或計劃建設的紅土鎳礦濕法項目有5個，產能為20萬噸。

其中，華越項目因有多家中國上市公司參與而備受關注。華越項目由華友鈷業(yè)全資孫公司華青公司、青創(chuàng)國際、沃源控股、IMIP和LONG SINCERE成立的合資公司華越公司開發(fā)，項目共投資12.8億美元，計劃建設年產6萬噸鎳金屬量的紅土鎳礦濕法冶煉項目。

2019年11月，洛陽鉬業(yè)通過資本運作，實現(xiàn)對華越鎳鈷21%股權的控制，投資參股印尼鎳鈷礦濕法冶煉項目。

青美邦項目是2019年1月格林美與青山實業(yè)、邦普、IMIP、阪和興業(yè)成立合資公司青美邦新能源公司，共同投資的印尼紅土鎳礦生產新能源材料項目。該項目共同投資7億美元，建設產能不低于5萬噸鎳金屬、4000噸鈷金屬的濕法冶煉基地，產出5萬噸氫氧化鎳中間品、15萬噸電池級硫酸鎳晶體、2萬噸電池級硫酸鈷晶體、3萬噸電池級硫酸錳晶體。

濕法項目資本支出大、產能爬坡慢

受到資本追捧的濕法冶煉項目前景如何？

一位曾參與鎳投資的外資企業(yè)人士許競（化名）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經過工藝變革和技術水平更替與發(fā)展，目前新建的紅土鎳礦濕法冶煉項目多采用第三代高壓酸浸工藝，該工藝在歷史上最大的不確定性在于能否以合理的成本如期生產出符合電池要求的產品。但目前看來，中國人可能是世界上對該工藝掌握最好的，并已在某種程度上實現(xiàn)了突破。

投入大、產能爬坡慢是傳統(tǒng)問題所在。許競說，歷史上的高壓酸浸項目，除其本身基礎設施開發(fā)就需要較高投資外，對工藝和流程控制的不成熟所造成的成本超支以及工期超期，曾是全球范圍內同類項目的普遍問題。項目建成后，生產線需要反復試驗調整，在經過較長的調試周期后，才能生產出符合質量要求的產品。這些問題在很多年里都限制了高壓酸浸工藝的廣泛應用，只局限在少數(shù)幾個西方國家投資的大型項目里。

例如，馬達加斯加的Ambatovy項目，設計年產能為6萬噸鎳和5600噸鈷，項目初始預算為47.6億美元，2011年修改預算為55億美元。工期延長致運營成本增加是主要原因之一。

中信證券統(tǒng)計了以往項目投資情況發(fā)現(xiàn)，全球主要紅土鎳礦濕法冶煉項目過程中的超支比例達到73%，超支最嚴重的項目最終投資額是預算的2.7倍。同時項目投資強度也處于較高水平，統(tǒng)計項目的噸鎳投資額達到5.8萬美元。

“理論上高壓酸浸技術是可行的，但化學工藝的復雜性曾使得多家西方公司望而卻步，對于能否如期生產出符合預期的產品越來越不敢把握。”許競解釋說，區(qū)別于鐵、銅等金屬采用傳統(tǒng)冶金工藝流程，紅土鎳礦是通過化學流程來提鎳，其工藝控制較冶金工藝更為復雜。 

建成后產能爬坡期的長短也具有不確定性。

2010年投產的VNC項目和Ambatovy項目至今未達產，2012年投產的中冶瑞木項目則花費了5年左右的產能爬坡期。

由于資本支出大、產能爬坡慢，許多濕法冶煉項目至今仍處于虧損狀態(tài)。

許競指出，Ambatovy項目是加拿大礦業(yè)公司謝里特國際與日本住友商事、韓國資源集團的合資項目，持續(xù)處于虧損狀況。去年，謝里特轉讓礦業(yè)股權，退出Ambatovy 項目。

而經歷了多年的虧損后，淡水河谷也出售了其位于新喀里多尼亞的Goro項目。

中資企業(yè)濕法冶煉項目具優(yōu)勢

盡管濕法冶煉工藝需要克服諸多難點，但許競表示，對中國企業(yè)抱有很大信心。

西方公司曾在世界不同地區(qū)嘗試，但其經濟上的短視行為使得多數(shù)嘗試都沒有進行到底。“只有中國人解決了這個問題！中國團隊經過在巴布亞新幾內亞島上的深耕，已經全盤掌握了低成本高壓酸浸工藝提取鎳鈷的技術，把‘老外’所畏懼的產能爬坡期壓縮到了可控范圍之內。而且印尼紅土鎳礦與巴新成礦類型相同，多年摸索出來的成熟團隊和經驗完全可以復制。傳統(tǒng)火法鎳鐵加工工藝也不是中國人發(fā)明的，但中國企業(yè)過去十幾年已經把那個技術改造、創(chuàng)新，在印尼遍地開花，已經成了當今世界鎳原料的重要來源。” 

許競說，我國中冶集團巴新瑞木項目投產情況較好，打破了工程超期、效果不好，甚至要被賣掉的“魔咒”。瑞木項目成功的經驗已掌握在中國人手里，在印尼復制希望很大。

的確，行業(yè)內普遍認為中冶瑞木項目是目前最成功的第三代高壓酸浸項目。其連續(xù)三年產量超過設計產能，并且是全球成本最低的第三代高壓酸浸項目之一。

而對于紅土鎳礦濕法工藝投資大、難度高、放量慢的問題，一些企業(yè)早有考慮。華友鈷業(yè)回應《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第三代高壓酸浸技術經過歷代項目的建設、投產、生產運營經驗總結，進行了優(yōu)化改進，無論工藝理論、工程設計、生產裝備還是生產管理都已成熟。

華友鈷業(yè)在獨家回應《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時稱，在投資上，通過技術優(yōu)化、國產化替代、園區(qū)內建設公輔設施大幅減少等措施，萬噸鎳投資是世界同類項目的三分之一；在難度上，華友鈷業(yè)對世界同類項目生產實踐有充分了解，完全掌握該類項目的技術及生產控制能力；在放量上，通過充分試驗驗證生產指標、強化人員模擬操作、強化過程培訓等措施，建成后一年到一年半左右可實現(xiàn)項目達產目標。

對于何時投產，華友鈷業(yè)也信心十足。其稱公司年產6萬噸鎳金屬量氫氧化鎳鈷濕法項目正在建設中，有望在2021年底前投產運營。“紅土鎳礦濕法冶煉項目于2020年3月1日正式開工，當前總工程量已完成過半，公司有信心在2021年底前完成項目建設。”華友鈷業(yè)獨家回應稱。

中信證券研報也認為，當期國內在印尼投建的紅土鎳礦濕法冶煉項目大多背靠現(xiàn)成的產業(yè)園區(qū)，建設投資較前期項目有望大幅縮減。高壓酸浸技術的成熟使得項目達產達標周期縮短，生產成本也有望降至5000~8000美元/噸的水平，具備成本競爭力。

值得注意的是，此前印尼多個在建濕法冶煉項目計劃在2021年~2022年投產。

例如，格林美在今年2月回應投資者提問時表示，目前印尼項目現(xiàn)場正在實施主設備基礎工程，滿足5月1日主體設備就位條件。國內定制的高壓反應釜等主設備也將在近期運往印尼項目現(xiàn)場。印尼項目將于2022年上半年投入運營，將跟上公司三元前驅體的戰(zhàn)略需求。

印尼力勤OBI鎳鈷項目一期3.5萬噸鎳（兩套高壓酸浸反應釜）2018年下半年啟動建設，計劃2021年2季度投產。

考慮到疫情對項目建設產生的延期影響，一些項目投產時間或有延遲。安信證券研報認為，印尼推遲計劃中的第三代高壓酸浸項目，目前在建第三代高壓酸浸項目投放集中于2021~2023年，到時候全球硫酸鎳供給將會有飛躍式增長。

濕法工藝將成未來主流

對中國企業(yè)充滿信心的同時，李帥華認為，先入局企業(yè)具有先發(fā)優(yōu)勢，能更早的和印尼當?shù)貎?yōu)勢企業(yè)合作，更快速綁定紅土鎳礦資源，占據先機，利好成本降低。

華友鈷業(yè)獨家回應《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時指出，其項目全成本遠低于當前同類項目，得益于青山園區(qū)配套、大批設備國產化、較高的鎳鈷品位、優(yōu)化的工藝流程等。

許競亦指出，建設前期需要招納相關人才，在優(yōu)質人才有限的情況下，先布局的項目能夠先搶占人才優(yōu)勢。在先建成且先投產的情況下，擁有大客戶的機會也更大。

目前，越來越多的公司看好未來鎳需求，希望以技術創(chuàng)新的方式分羹鎳資源市場。

藍曉科技近年來表示，在紅土鎳礦開發(fā)中，濕法路線工藝逐步成熟，將成為未來的主流技術路線，給吸附分離技術帶來巨大市場需求。

吸附分離正是藍曉科技的“主戰(zhàn)場”。

對紅土鎳礦有長期研究的藍曉科技首席科學家李歲黨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處理紅土鎳礦的難點是鐵、鎂、鋁等金屬雜質高。在除雜、鈷鎳分離以及廢水處理等方面，樹脂吸附法可以作為主要手段，用于目前新能源產業(yè)鏈上鎳、鈷等金屬的提純分離。

李歲黨解釋，目前國內企業(yè)開發(fā)鎳礦較多采用傳統(tǒng)的、穩(wěn)妥的萃取法，萃取過程中，主要運用氫氧化鈉或者氧化鈣進行皂化反應，進而反復沉淀與萃取。如果運用樹脂法的吸附分離技術，可以省略沉淀步驟，即硫酸鎳浸出液在除去鐵后，不需要用堿皂化，而是直接用樹脂法吸附解析，經過除雜后得到純度較高的硫酸鎳。成本上相較萃取法，可以每噸降低幾千元到1萬元。

李歲黨指出，相比于萃取法，樹脂法的一次性投資相對較高，但長期運行優(yōu)勢明顯。在濕法冶金領域，金屬資源的獲取通常會以簡單易行的萃取法先行，但最終會被更多精細、升級的技術代替，從而促進該行業(yè)的逐步穩(wěn)定成熟。吸附技術通常是最后的替代技術，因工藝簡單易于產業(yè)化、生產過程環(huán)保、產品質量更高、吸附材料的升級帶來成本下降空間廣闊等具有明顯優(yōu)勢。在紅土鎳礦提鎳領域，吸附法首先具有環(huán)保的特點。其次，樹脂的損耗低，而萃取法每個月都需要新的萃取劑。

“此外，樹脂法在處理低品味紅土鎳礦上具有優(yōu)勢，鎳含量在0.8%以下的紅土鎳礦，用萃取法成本相對較高，鎳價高時企業(yè)還有利可圖，但當鎳產能及供應增加，價格下降時，在企業(yè)追求低成本需要技改的情況下，樹脂法成本優(yōu)勢更突出。目前，藍曉科技在紅土鎳礦提鎳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已具備樹脂和配套系統(tǒng)裝置的中試水平技術儲備。”李歲黨說。

許競認為，企業(yè)創(chuàng)新將有利于鎳產業(yè)鏈的技術提升與加速發(fā)展，對行業(yè)有正向促進作用。

國信期貨研報表示，鑒于大型優(yōu)質硫化物礦床的日益稀缺，紅土鎳礦開發(fā)電池用鎳的技術路徑已經成為必然之勢，這意味著新的紅土鎳礦冶煉高冰鎳和第三代高壓酸浸技術可能是未來拯救硫酸鎳短缺的救命稻草，但是高昂的投資、成本和較長的建設周期意味著需要更高的鎳價，激勵更多公司投資。

記者手記 |企業(yè)技術創(chuàng)新為鎳行業(yè)發(fā)展增加更多確定性

市場曾普遍認為印尼濕法冶煉項目投產進度將快于火法高冰鎳項目，然而，近期青山實業(yè)在印尼火法高冰鎳上的技術突破遠超市場預期。

綜合對比來看，濕法項目具有成本等優(yōu)勢，依舊前景廣闊。但火法高冰鎳技術也并非沒有發(fā)展空間。兩種技術的發(fā)展，能夠為硫酸鎳的供應增加更多確定性，從而滿足三元鋰電池領域對鎳的龐大需求。

正如采訪中看到的那樣，這需要鼓勵企業(yè)創(chuàng)新，這將有利于鎳產業(yè)鏈的技術提升與加速發(fā)展，對行業(yè)有正向促進作用。

 

記者：周程程

編輯：陳星

視覺：蔡沛君

視頻編輯：祝裕

排版：陳星 馬原